平遥涨价和黛玉裸死都是一场“戏”

本周，新《红楼梦》“黛玉裸死”引来颇大争议。

  不少网友认为，黛玉死时露出光光的肩膀，如此处理与黛玉的大家闺秀身份严重不符。面对质疑，导演李少红反问道：“你不觉得很震撼、很现代吗？那段写得太好了，我花了很大精力来拍这场戏。在播这一集的时候，我看有观众在网上留言说彻夜未眠，我也很兴奋。”

  不愧是大牌导演，什么场面都见过，什么质疑都能应对自如。你说黛玉“裸死”不符合大家闺秀身份，她却说“写得太好了”；你说你觉得很唐突、很别扭，她却说你应该感到很震撼、很现代；你说很多观众都接受不了，她却说观众兴奋得彻夜未眠……大牌导演嘛，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导演”，甚至，有些问题本身，从一开始就是精心策划、导演出来的。

  崔永元老师说，“收视率是万恶之源”。诚哉斯言。电视专题节目如此，电视剧也是如此，甚至犹有过之。

  为了提高收视率，就得想办法吸引观众的眼球；为了吸引眼球，就得想办法制造有争议的话题；为了制造有争议的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红楼梦》新版与旧版之间、电视剧与原著之间形成强烈的反差，同时迎合市场的某些特殊口味，比如对“香艳”“裸露”等因素的敏感。按照这个思路，综合各方面条件，黛玉“裸死”无疑是一个最能引起争议的话题，在黛玉去世的故事中加入“裸死”情节，无疑是一个最成功的策划。

  难怪李导演脱口而出“那段写得太好了”，编剧挖空心思写“那段”，导演花很大精力拍“那段”，就是奔着制造话题、吸引眼球、提高收视率这个最直接的目的而来的，“那段”能不好吗？

  黛玉“裸死”之类的噱头，总让人感到困惑又纠结。你明明知道，人家安排这样的噱头，就是为了制造话题，吸引眼球，因此，你原本可以不搭理他，任他戏说好了，可是你又觉得，重拍经典非同儿戏，不能任由编剧、导演瞎折腾，于是你忍不住要去批评、质疑，于是你正中人家下怀——被吸引了眼球，参与了争议，为人家提高收视率作出了贡献（本文也未能免于此），你说冤不冤？

  同样让人颇为纠结的，还有山西省物价局委托晋中市物价局拟于近期召开的平遥古城门票价格调整听证会，预计听证会开过之后，平遥门票将从现在每张100元上调至125元。所谓价格听证会，一向都是“逢听必涨”的，平遥门票被“听涨”25%，尽管幅度不小，人们无奈之下，一般也就认了。然而，这次人家的工作做得很有创意，在宣布召开听证会之前10天，平遥刚刚哭过穷。

  平遥古城披露公务接待让景区和当地财政不堪重负的新闻，曾被解读为挑战公务接待“潜规则”。谁能想到，平遥“哭穷”的目的，远非如人们期许的那样要挑战什么“潜规则”，更不可能如人们鼓励的那样，公开来平遥享受公务接待的单位和人员的名单，公开景区门票收入减少以及吃住、礼品开销的明细账，而不过是为新一轮门票涨价埋下伏笔，为将公务接待费用转嫁到游人身上“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罢了。这不也是一场精心导演的戏吗？

  为了提高收视率，电视剧不惜大打女主角“裸死”的招牌，为了给门票涨价制造合理性，景区不惜以公务接待繁重为由大哭其“穷”，“导演”们或许可称高明，但不该把普通公众当成可以随意欺瞒、操作和利用的傻瓜。此类手法用一次不错，用两次尚可，反复操作下去，恐怕就会是“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鲁迅《南腔北调集·捣鬼心传》）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说不清是人在演戏，还是戏在玩儿人。

  □ 快报特约观察员 潘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