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
作者：佚名 来源：江苏传媒网 发布时间：2025/5/27 10: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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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远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面前摆着几幅字画。春日的阳光照在他洗得发白的青衫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他揉了揉酸痛的右手腕，昨日熬夜赶制的《春山烟雨图》依旧无人问津。
"崔公子，这画怎么卖？"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农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上的墨迹。
"五十文。"崔明远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价格连纸墨钱都不够，但他已经三天没开张了。
老农摇摇头站起来："好画是好画，可惜我们庄稼人买不起这个。"他拍了拍腰间瘪瘪的钱袋，叹了口气走开了。
崔明远望着老农佝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明远啊，诗书传家固然好，但人不能只靠风骨活着。"那时他还不懂，如今却深有体会。
"崔公子！"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崔明远转身，看见柳如烟提着竹篮站在不远处。她穿着淡粉色的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却掩不住天生的丽质。
"如烟小姐。"崔明远慌忙整理衣冠，却发现自己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
柳如烟走近，从篮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我娘做的桂花糕，特意给你留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春日的阳光。
崔明远接过糕点，指尖不小心碰到柳如烟的手，两人都红了脸。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崔家没落前，两家还有过婚约的约定。
"你爹...还好吗？"崔明远低声问。
柳如烟的笑容黯淡下来："昨日李员外又来提亲了，爹他..."她没说完，但崔明远明白。柳家虽是商贾，但近年来生意不顺，急需李家这样的靠山。而他，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穷书生，拿什么去争？
"我会想办法的。"崔明远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柳如烟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桃花的荷包塞给他："这里有些碎银，你先拿着。"不等崔明远拒绝，她就转身跑开了，裙角飞扬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崔明远站在原地，荷包上的桃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想起那句"红粉佳人休使老，风流浪子莫教贫"，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
正当他出神之际，一阵骚动从集市那头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经过。轿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威严却不失慈祥的老者面孔。
老者的目光扫过集市，突然在崔明远的字画摊前停住了。轿子停下，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我家老爷想看看公子的画。"
崔明远受宠若惊，连忙将《春山烟雨图》呈上。轿中的老者细细端详，不时点头。半晌，他抬头问道："这画是你所作？"
"回大人，是在下拙作。"
"笔法不俗，意境更佳。"老者沉吟道，"你可愿到我府上做文书？每月二两银子。"
崔明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两银子，足够他半年的开销了。他深深作揖："多谢大人抬爱，在下崔明远，敢问大人尊姓？"
管家在一旁笑道："这是告老还乡的礼部侍郎周大人。"
就这样，崔明远的命运出现了转机。周文渊膝下无子，见崔明远知书达理，谈吐不凡，没过多久就收他为义子。昔日的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了周府的少爷。
春去夏来，转眼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周府举办赏花宴，邀请城中名流。崔明远穿着崭新的湖蓝色长衫，腰间挂着周文渊所赐的玉佩，在宾客间周旋。
"崔公子风采更胜往昔啊！"李员外端着酒杯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少妇。崔明远定睛一看，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那是柳如烟！
她穿着华贵的绛紫色衣裙，发间金钗摇曳，却掩不住眼中的哀愁。李员外得意地介绍："这是内子，听说你们是旧识？"
崔明远强自镇定地行礼："李夫人安好。"
柳如烟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崔...公子别来无恙。"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宴会进行到一半，崔明远借口透气来到后花园。月光下，荷花池泛着银光。他突然听见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如烟？"崔明远循声望去，看见柳如烟独自坐在假山后的石凳上。
柳如烟慌忙擦干眼泪："崔公子怎么在此？"
"我..."崔明远一时语塞。半年前他们还是平等的青梅竹马，如今却隔着身份的天堑。
"你过得好吗？"最终他只能问出这句干巴巴的话。
柳如烟苦笑："李员外待我不薄，只是..."她没说完，但崔明远明白。五十多岁的李员外娶她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我听说你成了周大人的义子，真为你高兴。"柳如烟抬头看他，眼中含着泪光，"至少我们中有一个人逃脱了命运。"
崔明远心如刀绞。他想说自己从未忘记她，想带她离开这个牢笼，但理智告诉他这只会害了她。李家的势力不是现在的他能抗衡的，更何况还有周家的名声要考虑。
"这荷包我一直带着。"崔明远从怀中取出那个绣着桃花的荷包，"里面的银子我一文未动。"
柳如烟的眼泪终于落下："你还留着..."
"崔公子！"管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爷找您呢！"
两人如梦初醒，迅速分开。柳如烟擦干眼泪，整了整衣裙："你快去吧，别让人说闲话。"
崔明远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若有需要，周府后门每晚三更都有小厮值守。"这是他能给的最大承诺了。
柳如烟怔了怔，轻轻点头。
宴会结束后，崔明远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他想起那句"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今日他们重逢，却比不见更痛苦。
三更时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崔明远开门，小厮递来一张纸条："明日午时，城西桃花庵。"
崔明远认出了柳如烟的笔迹。他烧掉纸条，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他知道自己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和周家的恩情，一边是可能万劫不复的爱情。
第二天，崔明远如约来到桃花庵。这座荒废的小庵堂是他们儿时常玩耍的地方。柳如烟已经等在那里，身边放着一个小包袱。
"我想了一夜，"她直视崔明远的眼睛，"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
崔明远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想象着两人远走高飞的画面，但随即想到周文渊失望的眼神和李家可能的报复。
"如烟..."他艰难地开口，"我不能..."
柳如烟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我明白了。是我想得太简单。"她站起身，"就当没见过我吧。"
崔明远拉住她的手："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办法。"
柳如烟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并蒂莲的手帕塞给他："保重。"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崔明远站在原地，手中的帕子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起父亲常说的"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如今才真正明白其中含义。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大的成全。
回到周府，崔明远直接去找周文渊。老侍郎正在书房练字，见他进来，笑着问："今日赏花宴可还尽兴？"
崔明远跪下："义父，孩儿有一事相求。"
听完崔明远的请求，周文渊捋须沉思："你想参加下月的科举？"
"是。孩儿想正途出身，不负义父栽培。"
周文渊满意地点头："好！有志气。我这就写信给旧日同僚，为你引荐名师。"
崔明远叩首谢恩，心中却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但至少，这样不会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转眼到了放榜的日子。崔明远高中举人，周府大摆宴席庆祝。席间，一个小丫鬟偷偷塞给他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数字："恭喜。我已随李家迁往江南。珍重。"
崔明远将信贴近心口，望向窗外。春日的桃花已经凋谢，结出了青涩的小果。他想，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有花开就有花落，有相逢就有别离。但至少，他们都没有辜负这大好春光。
"崔公子，这画怎么卖？"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农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上的墨迹。
"五十文。"崔明远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价格连纸墨钱都不够，但他已经三天没开张了。
老农摇摇头站起来："好画是好画，可惜我们庄稼人买不起这个。"他拍了拍腰间瘪瘪的钱袋，叹了口气走开了。
崔明远望着老农佝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明远啊，诗书传家固然好，但人不能只靠风骨活着。"那时他还不懂，如今却深有体会。
"崔公子！"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崔明远转身，看见柳如烟提着竹篮站在不远处。她穿着淡粉色的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却掩不住天生的丽质。
"如烟小姐。"崔明远慌忙整理衣冠，却发现自己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
柳如烟走近，从篮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我娘做的桂花糕，特意给你留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春日的阳光。
崔明远接过糕点，指尖不小心碰到柳如烟的手，两人都红了脸。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崔家没落前，两家还有过婚约的约定。
"你爹...还好吗？"崔明远低声问。
柳如烟的笑容黯淡下来："昨日李员外又来提亲了，爹他..."她没说完，但崔明远明白。柳家虽是商贾，但近年来生意不顺，急需李家这样的靠山。而他，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穷书生，拿什么去争？
"我会想办法的。"崔明远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柳如烟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桃花的荷包塞给他："这里有些碎银，你先拿着。"不等崔明远拒绝，她就转身跑开了，裙角飞扬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崔明远站在原地，荷包上的桃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想起那句"红粉佳人休使老，风流浪子莫教贫"，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
正当他出神之际，一阵骚动从集市那头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经过。轿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威严却不失慈祥的老者面孔。
老者的目光扫过集市，突然在崔明远的字画摊前停住了。轿子停下，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我家老爷想看看公子的画。"
崔明远受宠若惊，连忙将《春山烟雨图》呈上。轿中的老者细细端详，不时点头。半晌，他抬头问道："这画是你所作？"
"回大人，是在下拙作。"
"笔法不俗，意境更佳。"老者沉吟道，"你可愿到我府上做文书？每月二两银子。"
崔明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两银子，足够他半年的开销了。他深深作揖："多谢大人抬爱，在下崔明远，敢问大人尊姓？"
管家在一旁笑道："这是告老还乡的礼部侍郎周大人。"
就这样，崔明远的命运出现了转机。周文渊膝下无子，见崔明远知书达理，谈吐不凡，没过多久就收他为义子。昔日的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了周府的少爷。
春去夏来，转眼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周府举办赏花宴，邀请城中名流。崔明远穿着崭新的湖蓝色长衫，腰间挂着周文渊所赐的玉佩，在宾客间周旋。
"崔公子风采更胜往昔啊！"李员外端着酒杯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少妇。崔明远定睛一看，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那是柳如烟！
她穿着华贵的绛紫色衣裙，发间金钗摇曳，却掩不住眼中的哀愁。李员外得意地介绍："这是内子，听说你们是旧识？"
崔明远强自镇定地行礼："李夫人安好。"
柳如烟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崔...公子别来无恙。"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宴会进行到一半，崔明远借口透气来到后花园。月光下，荷花池泛着银光。他突然听见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如烟？"崔明远循声望去，看见柳如烟独自坐在假山后的石凳上。
柳如烟慌忙擦干眼泪："崔公子怎么在此？"
"我..."崔明远一时语塞。半年前他们还是平等的青梅竹马，如今却隔着身份的天堑。
"你过得好吗？"最终他只能问出这句干巴巴的话。
柳如烟苦笑："李员外待我不薄，只是..."她没说完，但崔明远明白。五十多岁的李员外娶她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我听说你成了周大人的义子，真为你高兴。"柳如烟抬头看他，眼中含着泪光，"至少我们中有一个人逃脱了命运。"
崔明远心如刀绞。他想说自己从未忘记她，想带她离开这个牢笼，但理智告诉他这只会害了她。李家的势力不是现在的他能抗衡的，更何况还有周家的名声要考虑。
"这荷包我一直带着。"崔明远从怀中取出那个绣着桃花的荷包，"里面的银子我一文未动。"
柳如烟的眼泪终于落下："你还留着..."
"崔公子！"管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爷找您呢！"
两人如梦初醒，迅速分开。柳如烟擦干眼泪，整了整衣裙："你快去吧，别让人说闲话。"
崔明远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若有需要，周府后门每晚三更都有小厮值守。"这是他能给的最大承诺了。
柳如烟怔了怔，轻轻点头。
宴会结束后，崔明远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他想起那句"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今日他们重逢，却比不见更痛苦。
三更时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崔明远开门，小厮递来一张纸条："明日午时，城西桃花庵。"
崔明远认出了柳如烟的笔迹。他烧掉纸条，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他知道自己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和周家的恩情，一边是可能万劫不复的爱情。
第二天，崔明远如约来到桃花庵。这座荒废的小庵堂是他们儿时常玩耍的地方。柳如烟已经等在那里，身边放着一个小包袱。
"我想了一夜，"她直视崔明远的眼睛，"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
崔明远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想象着两人远走高飞的画面，但随即想到周文渊失望的眼神和李家可能的报复。
"如烟..."他艰难地开口，"我不能..."
柳如烟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我明白了。是我想得太简单。"她站起身，"就当没见过我吧。"
崔明远拉住她的手："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办法。"
柳如烟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并蒂莲的手帕塞给他："保重。"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崔明远站在原地，手中的帕子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起父亲常说的"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如今才真正明白其中含义。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大的成全。
回到周府，崔明远直接去找周文渊。老侍郎正在书房练字，见他进来，笑着问："今日赏花宴可还尽兴？"
崔明远跪下："义父，孩儿有一事相求。"
听完崔明远的请求，周文渊捋须沉思："你想参加下月的科举？"
"是。孩儿想正途出身，不负义父栽培。"
周文渊满意地点头："好！有志气。我这就写信给旧日同僚，为你引荐名师。"
崔明远叩首谢恩，心中却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但至少，这样不会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转眼到了放榜的日子。崔明远高中举人，周府大摆宴席庆祝。席间，一个小丫鬟偷偷塞给他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数字："恭喜。我已随李家迁往江南。珍重。"
崔明远将信贴近心口，望向窗外。春日的桃花已经凋谢，结出了青涩的小果。他想，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有花开就有花落，有相逢就有别离。但至少，他们都没有辜负这大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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