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量

孙道荣

    小区边开了一家中式快餐店，方便快捷，价格又实惠，顾客很多，就餐高峰时段，经常找不到位子，我也常去吃。

    去多了，发现一个问题，店里的背景音乐声音太响，而且选的又都是快节奏的曲子，加上人声、碗盘声，显得很嘈杂。有时候，吃好了饭，想再坐一会，休息几分钟，可是音乐声太吵闹，让人心烦意乱，根本坐不住，只得赶紧走人。向服务员提意见，请他们把音量调低一点，服务员无奈地表示，其实我们自己听着也挺烦，但这是老板特意吩咐的。老板说，快餐店就是要快，顾客快吃，快走，这样才好腾出位子给后面的顾客。周转快，才能多赚钱。

    音量还是那个音量，节奏还是那个节奏，没办法，每次去快餐店吃饭，就像打仗一样，三口两口，扒完了赶紧走人。

    因为快餐店生意太好，不久，在它旁边，又开了一家中式快餐店。

    两家快餐店，竞争上了。为了争夺客源，两家快餐店不断出招，这家增加了品种，那家就改换个口味；这家打出了特价菜，那家就来个充值优惠……总之，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出于新鲜和好奇，我也去另一家快餐店吃过几次。说实话，两家快餐店的价格、品种、口味，甚至连打饭的盘子，吃饭的桌椅，其实都差不多，大同小异。

    在新店吃了几次后，那天，我又回到老店吃饭。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又总感觉，哪里有了变化。是顾客少了点？还是位子宽敞了点？抑或是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多了点？都是，但好像又都不是。

    耳畔忽然响起一首熟悉的旋律，轻柔，舒缓，曼妙，直抵心田。恍然大悟，原来是快餐店的背景音乐换了，音量也调低了。曾经的嘈杂之声，突然没了，只有如水的乐曲，不急不慢，不高不低，悠扬地回荡在快餐店的每个角落。

    忽然觉得，嘴巴里饭菜的滋味，都变了。

    服务员在快餐店里穿梭忙碌，脸上都挂着微笑。是舒缓的背景音乐，让他们由衷地觉得心情舒畅吧？我注意到，旁边几张桌子，几个客人吃好了饭，坐在桌边小憩，有个人还伴着音乐，摇晃着身体。

    无论是当初赶走顾客，还是现在为了留住顾客，我知道，其实都是市场那只无形之手，在左右着背景音乐，调剂着音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