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灌南过年

忽然记不起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恍然间，我那时似乎刚恢复单身未久，对于回老家见“江东父老”总是有许多怯场，于是，我选择了去流浪。
    寒江是我交往数年的文友，彼此一直只在书信里问候，叙说各自的境遇和生活。寒江在信里说：不如你就来灌南过年吧。说得很轻描淡写，仿佛去异地过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打了个电话给老爸说：我就不回去过年了，连云港有朋友邀请我去他那里过年呢。老爸也没说啥，只是嘱咐了一句自己小心。我就在几分忐忑几分期待中踏上了去灌南的路。现在想来，只身去异地过年，去见一个素未谋面的文友，得需要怎样的勇气和决心呀？
    一个人坐着长途汽车去旅行绝对是新鲜好奇的，当然也带着几分惴惴不安。沿途经过泰州、兴化、高邮、宝应、淮安等地，那时还没有通往灌南的高速吧。那一路的风景飘飞了多少思绪，多少如烟往事在一掠而过的风景中成为记忆。抵达灌南车站时已是日暮时分。寒江早已守候在出口处，风中的他头发有些凌乱，感觉像某个印象派的艺术家一般。城市不是很新潮大气的那种，相比较南方的城市来说，明显有种灰旧的感觉。沿路的坎坷和颠簸，车子在一处单门独院的院落里停下。感觉像是到了郊区。寒江夫人比我想象中漂亮，站在寒江身边，简直要惊为天人。
    华灯初上时，寒江召集了一群文友去酒家聚会。觥筹交错中，开始了我在灌南过大年的第一个夜晚。寒江明显喝高了，他拉着一群人去唱歌。我听着他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费力地理解着他要表达的意思。他很热情地告诉我说：这些人都早就知道我的大名了，今日相见，非常高兴。他还拉着我的手说：要感谢我在信里的诸多关照和辅导呀，要不是我的“谆谆教导”，他甚至连短信和邮箱都不会使用呢。弄得我颇有些手足无措、惶恐不安。夜很深了，一群人终于散去。这个夜晚，我就这样在一种莫名的复杂情怀中进入了梦乡。
    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昭示着新的一年真的来了，来得那么不徐不疾，来得那么温文尔雅。吃过早饭——好像也没觉得早饭有啥特别的，无非就是白米粥，还有枣子啥的——寒江带着全家出门拜大年，当然，还有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坐着车子去了寒江老家。大家哈着热气，说着祝福的话儿，握手道好。午餐的规格似乎也没啥特别的，只是几桌一起，喝酒猜拳，吃得热气腾腾的。灌南的话我也不是很懂，听着那些夹生的话，我分明感到了作为一个异乡人的孤单寂寞和另类。下午，他们忙着打牌，我闲着没事，就四处走走看看。午后的阳光照射着古老的灌南，也照射着我一颗举棋不定的心。我决定要打道回府了，在这里，虽然有他乡的热情，有过年的气氛，可是，那陌生的乡音总让人生出几许不适。
    临行前，寒江准备了一箱灌南的特曲给我捎回来，他很抱歉地说，本来说是要去连云港看看水帘洞什么的，结果啥也没去成。我说，下次吧。车子在渐行渐远中模糊了视线，这一趟灌南之行，仿佛了无收获，又仿佛都在意料之中。
    一晃，好些年没见寒江兄了。据说他换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