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之囧

缘起桃花
“哇,小子我今年收的红包,个个有料!过个年,穷草变土豪!”这是小儿给我看的一条Q群消息,发言人是他同学。
看完一哂。想起古话“小孩过年,大人过钱”——可不是么!大人忙着杀鸡宰羊添衣买裳,哪样不要花银两?孩子们呢,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新年大头,见到长辈,必土匪似的扑上去,等着打赏。至于大人们是否囊中羞涩,他们可管不了恁多。
乡党阿潘有一段讨压岁钱的趣事。他小的时候,压岁钱的行情也就两毛钱。别小看这两毛钱,那也是一堆爆米花、几段甜甘蔗,各种糖衣炮弹啊!从年头盼到年尾,阿潘眼都绿了,但凡能讨,格讨勿论。有回正月,他去爷爷家,碰见一个来拜年的伯伯,年纪和爷爷一般大。但既然是伯伯,那给小辈发钱,还不相当于鸡司晨犬守户,天经地义?所以,待伯伯酒至微酣,阿潘双手一拱:祝您身体健康、早生贵子、财源滚滚、步步高升!
喜话一箩筐,伯伯再泥塑木雕,未免有点为老不尊。于是乎,他左口袋、右口袋一通乱摸,可半天没摸出钱来。急得阿潘深怪伯伯人老手拙,恨不得越俎代庖。这时爷爷在一旁打圆场:他伯,免了吧,你岁数也大,留着自己用!可这圆场打的,让伯伯更坐不住了:不留不留,给孩子买糖吃!说话间,他把手重新伸进口袋,终于摸出一张崭新的纸币——嘿,难怪难摸,原来是面值一元的巨款!爷爷见状,面色尴尬。可阿潘喜出望外,生怕夜长梦多,接过钱逃之夭夭。
相比于阿潘爷爷的尴尬,女友艾米因小孩讨红包而犯的囧,有过之无不及。
那是前年春节,艾米带闺女去婆家过年。闺女跟剩男三叔说起新年红包时,“上嘴唇着天,下嘴唇着地”,各种吹嘘。说什么“我以前去外婆家,姨妈派我几大千,舅公派我几大千……过个年,压岁钱就好几万!”听得艾米急火攻心,心想闺女咋把邻居家孩子的故事安自己头上了,赶紧拨乱反正:哪有这回事儿?!闺女大言不惭:难道不是吗?难道还有谁比我更清楚吗?!言之凿凿,表情无辜。搞得艾米越澄清,三叔越陷罗生门,最后咬牙跺脚,也给侄女派了好几大千。
“这个红包,压得我难受死了!知道的,说是丫头童言无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孩子唱双簧呢!好在她三叔成了家,有了娃,今年见面,我终于连本带息还礼了……”艾米如释重负。没承想,一句话引爆朋友圈——小张小蔡小肖小曹纷纷吐槽,说如今给孩子压个岁,动辄几百上千,甚至几万!自家有个娃儿,还可以平衡收支,最悲催的是他们这帮单着、剩着、丁克着的同志。这不,小蔡对天长叹:今年我是有家不敢回!去年回趟浙江老家,土豪回去,穷草归来,哎……
写到此处,突发奇想:压岁钱,不就图个压邪祈愿的好意头么?若能效仿广东的新年利是,甭管业主犒劳保安,上司慰问下属,或已婚人士激励未婚男女,包个五块十块意思一下,皆大欢喜,那该多好——但愿这梦想,下年能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