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 车

贾泽宇 大年三十君喜姐发来的祝福短信，让我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那一天飞机晚点，当我走下飞机，立时面对长白山森林白茫茫的雪夜。机场离最近的二道白河镇还有五十公里，而此时已没有机场大巴了。 漫天回旋的雪花速冻了此地的空气，跟我一起下飞机的乘客迅速被等待已久的车辆收纳了，我愈发焦急地在空荡荡的小广场上找寻搭载的车辆。问来寻去只剩一辆出租车还没有开走。我急急跑过去求救，司机很肯定地告诉我：“我这是包车，事先预约好的。”我看看车里黑压压坐满了四个人，更是心中拔凉。锥骨的厉风不停戳着我的膝盖，我又跑回机场大厅，工作人员接完这最后一班飞机也准备下班了，对我也爱莫能助。 那辆出租车的发动声使我一惊，我拼命奔过去伸开双臂拦住它，司机隔着车窗冲我直摇手，我赶紧敲着车窗，司机为难地摇下了半截窗子说：“真不能带你了。”“没车子了，师傅，我实在没办法了，帮帮忙行吗？”师傅咂着嘴为难地看看后面的乘客说：“要不，你和他们商量一下吧。”“坐不下了，怎么带呀！”后座传出冷拒的声音，我仍紧扒着车窗朝后座央告：“帮帮忙，让我挤挤吧，飞机晚点这么久实在没有车了……” 后座沉默了，“上来挤挤吧！”副驾驶上传来一声温婉亲和的女声：“把这小伙子放这儿咋行，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闺女，坐妈这里来。”说话的就是来自湖南的君喜姐，她们一家人也是来长白山旅行的。于是，这家人很快成了我的患难之交，与我一起踏上严冬的长白山之旅。 在离张掖百多公里的地方，我还遇到过一对来自北京的年轻夫妻。那天我坐着长途汽车辗转来到丹霞景区，正是赤日炎炎的下午，而观赏丹霞绮丽变幻的地貌色彩，最好的时间却是在黄昏以后。 树荫下，坐在我身边等待落日的这对北京夫妻聊了起来。他们夫妻俩是从青海一路自驾游过来的，和我的线路正好反向。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便向他们道别。那位文质彬彬的男士对我说。“你现在就走多可惜呀，还没看见丹霞的七彩霞光呢！”我带着遗憾解释：“没办法，我得赶最后一班车子回张掖。”他立刻真诚果断地说：“看完跟我们走吧，我们车子也要回张掖的。”我不好意思麻烦他们，夫妻俩再次劝我：“你和我们一样，来一次这儿不容易，还是一起走吧，不用客气……” 终于，我等到了那辉煌一刻，斜落的金阳晕染了赤红的丹霞，凝结了橙、黄、青、绿、蓝、锗、紫的各样色彩，随着夕阳的光线不停变幻着，也闪现在萍水相逢的北京友人脸上。 分手时，我们并没有互留电话，只是彼此祝福着各自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