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 苏

邰 霞

    秋日午后，阳光如成熟矜持的少妇，柔和温顺，落在白底蓝花的盆子上，盆里的玉树，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浮雕般的韵味，又一轮的叶芽也如孩子般探出了粉嫩的脑袋。两个月时间，我见证着它复苏的过程。

    我是一个不会侍弄花草的人，但又很喜欢，今年初春，看到妈妈院子里如一个巨大的绿色水球般的玉树，满心喜欢，妈妈只好给我带回来了，她叮咛说：“玉树还是好养的，只要定期浇浇水，少晒阳光。”

    玉树被我放在了客厅的阳台上，它真的很茂盛，树干有我手腕那么粗，枝干也很强壮，对生的叶子一层一层的，成熟的叶子如翘着的大拇指，碧绿剔透，摸着像小孩脸蛋，弹指欲破，整棵树泛着健康的光泽，客厅因为有了这棵玉树，而生机勃勃。

    就在两个月前，我突然发现这棵玉树不太精神，用手轻轻一碰，一片叶子掉了，再碰一片，又掉了。我有点紧张了，摇动花盆，叶片竟簌簌落下，每一个叶片生长的地方都像被烟头烫过一般，留下触目的伤疤。老天，春天早已过去，我还把它留在夏日的阳台上，接受盛夏阳光的烤灼，一年四季碧绿苍翠的玉树，涨满汁水的叶子干枯成如此模样，它们究竟经受了多少忽略和伤痛？

    把它挖了出来，或者说，把它提了出来，因为土壤近乎沙化，能够数得过来的根须，让我知道，它真的是没有救了。可是我还想尝试一下，我换了一个更大的花盆，里面装满了新鲜的土，再把它移进去，搬它到楼上背阴的露台。每天，我带着赎罪的心，为它浇水，为它加油。

    不知不觉中，我看到了变化，我发现那些留在枝头的可怜的稀稀拉拉的叶子，好像有了一点力量，皱褶也在松坦。

    又一个早晨，就在我洒水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在每一个烫伤的叶子掉落的地方，四周竟然泛起了微青，蹲下来，仔细端详，那伤疤般的微青，竟然是从枝干里生长出来的小芽！我看到了有半个米粒大的小小的叶片！再找，才发现每一个伤疤的地方，几乎都生出了叶芽，它们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