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婉啼

简 单

    凤凰卫视改版的凤凰气象站背景音乐，你可能非常耳熟，尤其当笛音响起，一幅东方理想国画卷便在你的脑海里铺展开来……梅花映衬着抚琴的长者，兰花嬉戏那翩跹的蝴蝶，竹林荫蔽下煮茶的茗士，菊上飘落这善舞的长袖。音乐很东方，清雅，清秀，清香，清远，凭栏望月，驾云追仙，令听者心里生发出一缕缕诗意……音乐的名字叫做《与兰同馨》。这首很具东方古典气质的纯音乐并非出自东方音乐家之手，它是一个美籍希腊音乐家对东方文化敬意的表达，他就是雅尼。

    雅尼是中国观众熟悉的音乐家，一提到他，你脑际就会浮现那个在北京紫禁城演出，在六个大键盘上上触下碰左弹右奏的，一袭白衣留着胡须舞动着卷曲长发的，始终面带和蔼笑容跟着音乐节奏摇摆的键盘演奏家。1997年那场盛况空前的太庙音乐会，经电视播出后，让我们认识了雅尼，认识了新世纪音乐，那场音乐大典也成为那一年的标志性艺术事件。

    如果说《与兰同馨》是雅尼向东方文化致敬，那么《夜莺》直指中国，选用了笛子模拟夜莺的啼鸣，则旨在向中国文化致敬了。

    曾经是一个春天的傍晚，我颇有闲情地仔细聆听了两棵树上的两只小鸟的对唱，它们反复十几遍只唱那么一段，所以我深刻地记下了那自然界的旋律。一唱“米索多啦发”，一和“发发发发”， 再唱“米索多啦发”， 再和“发发发发”……我当时的心情很干净很美好，就像现在重温雅尼的《夜莺》一样……夜幕降临，夜莺婉啼，辗转缠绵地低回，悠远绵长地高亢，夜莺如笛，笛如夜莺，呈现出立体的效果，有时在远处长鸣，有时在近处叽啾，音域辽阔，曲调柔美，音色清润似金声玉振，旋律从容如行云流水。音乐惊人的中国化，以至于我几次把与笛子唱和的小提琴误认作了二胡。

    1997年我们认识的雅尼是个键盘演奏家，但现在重温雅尼，我才看个真切，他首先是一位作曲家，他注重器乐和乐手个性的出色表现，比如《赞颂》里的小提琴，比如《梦国的钥匙》里的澳大利亚土著迪吉里杜管，比如《夜莺》里的中国笛。他不满足于已被他认知了的器乐，他在世界范围探索着能带给他创作灵感的乐器，他发现它们，整合它们，于是，他音乐会的现场，总能呈现给观众一些陌生的乐器。所以，当人们给他的音乐贴上“新世纪音乐”标签的时候，他也给自己贴了一个标签——“现代器乐”。据说雅尼的创作大多产生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即使外面有核爆也无法影响到他。作曲家总是躲在幕后的，作曲是一回事，被别人演绎又是另外一回事，而雅尼，集创作演绎幕后台前于一身，成了他自己的音乐灵魂。他的多数作品，一如夜莺们的所唱，主题尽是快乐，轻松，自由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