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

马浩
笔,简体字,却简化得传神,竹子的笔管,羊毫的笔头,捏管走笔,横平竖直,方方正正。
笔,在国人眼里,就是毛笔,可谓国粹。造纸术都名列四大发明了,我实在为笔抱不平。不知我们的中华笔翻译成英文是哪个单词,倒是舶来的“pen”被翻译成了汉语的“钢笔”,中华民族热情好客,客人往往都待为座上宾,家里来了客人,都要好酒好菜地招待,唯恐招待不周,哪怕是平日里节俭惯了的人家,也得奢侈一把,pen到了中华大地变成钢笔时,笔以礼相示,大约从此自称“毛笔”了。
过去,字代表着自己的脸面。入塾启蒙,都使用毛笔,毛笔柔中带刚,刚柔相济,潜隐着儒家的气息,写毛笔字,需沉心静气,写字也是一种修身,所以古人说,字如其人。学人一生都不离毛笔,字自然不会写得太次,估计古人没有书法家一说,不过,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古人似乎个个都是书法家。还好,毛笔字虽然基本上淡出了实用性,在汉语的国度里,依旧不可或缺,至少在小学阶段还开设着大字课。
传说毛笔是秦代蒙恬所造,其选用兔毫、竹管制笔,制笔方法是将笔杆一头镂空成毛腔,笔头毛塞在腔内。毛笔在漫长的使用过程中,不断的完善,制作毛笔笔头的原料通常以羊毛、黄鼠狼尾毛(即狼毫)、山兔毛、香狸毛为多,猪棕、马尾、牛尾、鸡毛、鼠须、胎发等也广为使用。
我有一友就用小儿的胎毛制作一笔,以留作纪念,我觉得很有意义,我曾问过他,用过否?可以蘸着清水试一试的,到底还是没有舍得用。汪曾祺有一文《晚翠园曲会》,文中有段文字谈及鼠须制笔的事,“胡小石当时在重庆中央大学教书。云大校长熊庆来和他是至交,把他请到昆明来,在云大住了一些时。胡小石在云大、昆明写了不少字。当时正值昆明开展捕鼠运动,胡小石请人给他拔了很多老鼠胡子,做了一束鼠须笔,准备带到重庆去,自用、送人。”一般文具店里所卖的毛笔,通常多是羊毫、狼毫笔。
毛笔散发着浓郁的人文气息,毛笔作为一种书写工具,写字本是寻常的事,而今,毛笔字称之为书法,汉字通过毛笔的书写,上升到了艺术的层面,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莫名地想到妙笔生花一词,我想那只生花的妙笔一定是毛笔,都说当代文坛没有出现大家,估计与荒疏毛笔不无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