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脚尖够幸福

尘烟风起

    那天，我们在咖啡店小坐。

    敏敏手捧她最爱的蓝山，告诉我，她得了子宫癌要马上动手术，今天出来买假发是为化疗后掉头发提前做准备。那语气，就像明天要出差那样淡定。我吃惊地睁大眼睛，嘴张了好几次，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前这个女子，优雅美丽，刚过四十。倒是敏敏，看我一脸震惊，善解人意地说：“人吃五谷杂粮，怎会不生病？”

    为了缓解气氛，她撩了下刘海：“这些年，我一直留长发。利用这个机会，也改变一下形象，多尝试几个短发型。每次我去买假发，你都必须陪着，不许偷懒！”说完，她俏皮地笑了，笑容依然灿烂甜美。

    敏敏的手术很顺利，她如期进行了化疗，也如期戴上了假发。身体稍微好些后，她给我打电话：“陪我去看豆豆吧，好久没见他了！”豆豆是一个家境贫困的小学生，敏敏资助他好几年了。带着一大包衣服和学习用品，我和敏敏来到豆豆的学校。豆豆见了敏敏，很亲热，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母子俩。看着敏敏的短发，豆豆还说：“阿姨剪了短发真漂亮，就像年轻了好几岁！”敏敏搂着豆豆说：“既然我们豆豆说好看，那阿姨以后就剪短发啦！”我拿出相机，给她俩拍了张照片。敏敏和豆豆一脸灿烂地站在一架凌霄花前，她们的笑容，让身后红艳艳的凌霄花黯然失色。

    养病期间，敏敏搜罗了许多养生食谱，在家钻研厨艺。每天早上，敏敏步行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购买食材、糖醋木耳、五彩菌菇、山药牛肉煲……每做出一道菜，敏敏便很得瑟地发到微博上，引得我们垂涎三尺。话说那天，敏敏发了一张儿子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番茄牛腩煲的图片，旁边还配上这句话：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尝！引得众多粉丝的赞美和口水，敏敏很“低调”地回复：亲们过誉啦，不过小菜一碟！

    上周，我又陪敏敏去买假发。有顶假发放得比较高，敏敏踮起脚尖去够。彼时，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到了敏敏脸上，她的眼睛闪耀着光芒。我突然觉得，其实，幸福并不是高不可攀，只要我们肯踮起脚尖去够，它就会来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