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原乡

桑飞月

    原乡，即祖先们居住过的地方。那里应是草木葱茏，溪水清清。如《诗经》中所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在那里，他们狩猎捕鱼，刀耕火种，过着原始但绿色的生活。当然，这种状态是艰辛的。故而，从彼时起，人们就已开始向往便捷、富足的生活。

    而今，这种生活已接近实现：大多数人不用再汗滴禾下土，便可购得几乎任何想要的食物。可是，这种快意中，却隐藏着众多不安全因素。于是，人们开始怀念与寻觅，那久远的原乡！我们寻觅的，不是确切的某个地点。而是，原乡里的那些食物，生活环境，甚或，生活方式。但是，很难再回去了。于是，有人便开始向往另一种混搭的理想生活：吃着原始纯净的食物，生活在摩登的现代，或未来。我的几位同事，即是如此。只是，他们简单地，把农村看作了梦里的那个原乡，精神的依赖。一同事说，上周末她在农家乐吃了土鸡蛋和野菜，特香。此话一出，立刻勾起了另一同事的过年记忆，乡下亲戚彼时送的几只土鸡鸭，至今仍在抚慰着他的灵魂。这年头，有乡下亲戚真是件骄傲的事儿，堪比往年炫海外关系。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地谈论起农村原生态生活的好……

    我很想告诉他们：现在很多的农村，早已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因为我就出身于农村，并经常历经那里的生活。豫南大平原，原是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但是，我们的村人，已基本不再用自己生产的粮食加工食物。粮食收过晒干后直接卖掉，而后再去超市购现成的米面粮油。毕竟，这样更便捷！

    傍着青山碧水的婆婆家乡，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当地人纷纷卖掉土地，谋取更为轻松的生计去了。有着便捷富足的生活，谁还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侍弄那些土物呢？

    我舅舅多年前成家于城市。后来当食品安全成为公众话题后，每逢过年，他都要让老家人帮他买土猪肉——这真是一件难事！因为农村现在几乎没人养土猪了。谁还会在精致的楼房下、庭院里，设置猪圈鸡舍，并忍受那种气味呢？

    还有一位姥姥，居京城。她打电话给我婶婶普及粗粮的好，让她多种些粗粮。但是，土地是农村人的经济来源，它承担着更多的生活支出，而不能单单为了吃。

    用土地创造经济价值，这并不是农民的原创。所以，他们站在收益的角度上，权衡农作物的种植形式，也算是情理之中。

    日里看杂志，说是一位都市白领，为了全家人的健康生活，毅然辞去工作，带上父母，去了一个偏远山区租种土地。在那里，他采集原生种子，并用原始的方法耕种。看到这儿，我想，长此以往，他生活的其他开支该怎么办？因为我知道，原始种子作物产量非常低。我相信他过得开心，但我不知道，就这条原始路，他能坚持走多远？

    不管怎样，我们至少知道了原生的重要，我们已开始寻觅原乡。不久后的生活，也许会是另外一个状态：健康，安全，现代……但，这大概是一条艰难的路，需要我们共同努力！